20201115牧者的話

要了解⼀位牧者,沒有比了解他的蒙召更好的⽅法,因為牧者不是⼀個學位資格,而是一個從神而來的呼召。以下是我的蒙召見證:

        蒙召—⼀直以來,我對蒙召的理解都很狹義,覺得蒙召就是聖經⼈物般⾒到神,就像其他人「當⽇我⾒到神俾我既⼀幅圖畫」的分享。所以,我有點怕「蒙召」,不是怕被蒙召, ⽽是怕看不到這樣的蒙召。

        我喜歡教導、分享和聆聽,我在我還作團友的時候,就有⼀個很強烈想做導師的心。在中 七畢業後的暑假,我開始了青少年團契導師的⽣涯,跟⼀班初中⽣⼀起成長。是的,是⼀起成長,我陪伴著他們的同時,他們亦不住的塑造我,無論是⼼態、想法上的塑造,或是實際技巧上的塑造,都讓我不停的成長。我喜歡做導師的其中⼀個原因,就是因為我喜歡⽤我的言語去幫助到其他⼈,這份「喜歡」,非單指能幫到⼈就很⾼興的層面,更是因為毎當要處理團友的問題時,就是我最能感到自己與神同⼯的時候。我會⼀邊傾談⼀邊在我心裡禱告, 簡單的向神說句「用我的口,用我的口」,很多時候,都會說出⼀些造就他⼈,但⼜不是出於自己的話,我會認為,這就是神回應我禱告的最佳方法。

        神藉著不同的事去建立我,我更覺得自己需要去回應神。當天那班初中生團友,今天已經是職青,他們追求的,已不單是玩樂,對聖經的追求亦愈深入。我也想自己有更好的裝備,去事奉神,去教導團友們。猶記得在十一年前的⼀個周會,要臨時頂替當日的音響操作員,本來我是挺不願意的,因為音響操作,就像被發配邊疆⼀樣,我想在禮堂中⼼,跟⼤家⼀起玩,⼀起開心。然⽽,這次的發配邊疆,正是埋下神學種子的第⼀刻。當時傳道⼈問⼤家,願意為神付出多少,⼀般情況下,我會去思想事奉的方向,如何改善現有的事奉,但因為當時我在角落的「音響櫃」,有⼀個全安靜的個⼈時間,當時我「偷偷的」向神祈了⼀個禱:「神,我唔知祢想點用我,但呢刻我第⼀次同祢講,如果祢想,我願意全職事奉。」就這樣,成為我第一次跟神提起全職事奉的事。劇情沒有因為這祈禱變得⾼潮迭起,我繼續我的學業,畢業,工作,到紐西蘭工作假期⼀年,回港,工作......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在這些年間,種子仍在⼼裡,偶然有身邊⼈會問:「⼦良,有冇諗過讀神學呀」,都會成為這小種子的肥料,但又未至於讓它成長起來。直到臨近要報神學院時,我才開始反思它成長不了的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 我發現我怕。

        我怕,不是怕要去全職事奉,⽽是怕沒有神的指示下衝了出來讀神學,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神想我走的⽅向。特別是前幾年,我在外地做⼀份關於寫程式的工作,周末才回港。⼀個人在宿舍,私人空間多了,思想空間都大了,讓我思想自己的去向。讀神學?重回設計行業? 還是全力投入寫程式的世界?我知道自己想回港工作,這點反而想我更怕去讀神學,因為我怕我自己會用了神學作逃出⼝。但這期間,我想踏上神學路的感覺卻日漸增長。話說有次堂 委會期間,堂委討論「潛在神學生」(當時仍未踏出第⼀步),兩位傳道⼈同時指著我,我知道⼤家都是說說笑,但可以肯定的是,被指的那⼀刻,我很開心,我更確認自己渴望讀神學的心。我開始向神祈求,祈求祂讓我知道祂願意我讀神學,去裝備,去事奉祂。

容讓我在這裡跳出來,說一個八年前,我在紐西蘭遇上的經歷。我喜歡行山,在紐西蘭工作假期期間,我到了一名為Tongariro的行山徑。Tongariro是一個在睡火山帶的行山徑,是一個環形的行山徑,大家可想像成一個圓形的時鐘,圓心就是一座大火山。朋友介紹一日一夜就可以完成,所以我訂了一晚行山徑裡的小屋。殊不知,他們介紹的,是一條橫越的行山徑,就像是由九時方向直線到三時的路徑,而我預約的,是要由三時開始,沿著圓周走一圈,正常需要四日三夜。因為這個失誤,營地職員提議我以逆時針方向走,因為這樣會易走一點,可壓縮一下時間。而正正因為我以逆時針方向走,直到我到達休息的小屋之前,我在路途上沒有見過一人。孤身一人走在石路上,沿途只有石頭和石頭,在石頭間走了九小時,讓我一嘗在曠野的感覺。曠野的感覺,至今,歷歷在目。

        畫面⼀轉,繼續我向神呼求的禱告。我向神求,每晚的祈禱也求。有⼀晚,是⼀個星期六晚,是⼀個我要通宵工作的星期六晚,直到清晨五時多,⼀個⾝在紐西蘭工作假期的朋友發佈了⼀個Facebook直播⽚,那正正是他在Tongariro遊玩的Facebook Live。我很慶幸,全靠要通宵工作,我才會在清晨五時(當地九時)看到他的直播,把我收在心裡的曠野記憶和感覺勾出來。

        到了十時,教會時間,當日崇拜講員分享的,就是摩西的三個四十年,王子、曠野和事奉神的三個四⼗年。他指出,曠野沒有風景,但不代表沒有焦點;曠野,反⽽讓人更看清楚神。摩西在埃及的時期,同樣是神預備他、塑造他的時期;摩西在曠野的時期,同樣是神預備他、塑造他的時期。聽罷我⼗分感動,甚⾄激動。數年前的⼀次親⾝曠野經驗,昨晚十一時多向神訴苦不安於曠野⽣活,五時回憶起五年前的曠野,十時崇拜聽講員宣講曠野的信息。我真的很激動,我不敢去覺得這是巧合,但⼜不敢去判定這就是傳說中的「上帝叫我 XXX」。我不是那種會激動得聽道聽到哭的人,所以我沒有哭。我的激動沒有阻礙講員講道,他分享自己投⾝事奉前的經歷,他分享到他讀神學前,試過不同的⾏業,不同的工種,但總得不到滿足感,就像毎件事都懂⼀點,就是沒有專長,只有在事奉中,才有滿足感。到了這刻,我實在控制不了眼淚,眼淚不是因為我找到跟自己差不多經歷的傳道⼈,眼淚是因為神⼀直都有聽我禱告,神更會回應我的禱告。講員的分享,正正解開了我認為「回港讀神學是逃生口」的⼼結。

        「謝謝耶穌,謝謝耶穌的回應」,我不住的謝謝耶穌。

        抱著這個支持,我參加了中神的獻身營,短短三⽇四夜,讓我對⾃⼰,對自己的召命,有了多⼀點的認識。的確,我沒有轟轟烈烈的召命,沒有大馬色路上的經歷;但另⼀邊廂,神的確沒有說過這是祂呼召的格式。平平淡淡,從小藉著家庭、成長環境去塑造我,就像摩西⼀樣。當下的我,不需要為到讀神學而犧牲甚麼甚麼,不需要放棄高薪厚職,不需要顧慮高堂妻兒。我忽然被提醒了⼀下,這不就是⼀個最好的時機嗎?為何不可抱著神的厚恩,開開心心踏出去?營中有⼀段安靜時間去思想自己有甚麼可報答耶穌的厚恩,我把我意念中的第一個想法告訴耶穌,我願擺上我的時間。再進深⼀點思想,「時間」,就是組成「生命」的元素之⼀,是存在的單位,是存在的證明。原來,我骨子裡,已準備好把我的生命,我的存在來回應耶穌。耶穌,我就在這裡了,隨時候命。

 

編按:翁子良傳道為博康堂的部份時間同工,主力青少年及基督書院學生的福音工作,已於20年9月履新。